鹿鹿胖了鸭

【程天策×凉生】【民国向】你是此生唯一欢喜（二）

凉生回国的那天，天气晴好。

他带着自己的东西下了轮船，来自祖国家乡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放慢了脚步。这里有人间烟火，有街道吆喝着的叫卖声，小孩稚嫩却洪亮的卖报声，都是他在外留学所看不到听不到的。

然而，一声枪响打破了这样的美好。

随着“砰”的声响，一名路人额头冒着血倒了地。群众们都被吓坏了，一边尖叫一边四散着跑开，场面突然间就变得一片混乱。凉生一愣，根本来不及反应，身后忽然有一股力抓住他的手臂，带着他在一旁的沙袋后蹲下了身。

他刚蹲下，又是一声枪响。

“别动。”

凉生抬头看向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，他的表情严肃，冷淡的目光四处逡巡，似乎在寻找枪子的来源。

只两秒，凉生就看着他收回目光，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，利索地上了膛，他似乎想站起来，却被凉生一把攥住衣角，“很危险！”

凉生被突如其来的动乱吓得脑子一片空白，只希望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不要受伤。

“别怕。”

男人丢下这两个字，站起身来，抬手精准的一枪，远处传来一声惨叫，而后世界归于寂静。

凉生看到一个军装穿着的男人领着一队兵朝他们走来，喊自己身边这个男人为：程少将。

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程天策。

那时的他不会想到，他们的第二次见面，他成为了程天策的妻。

    

=====

“凉生……凉生？”

凉生惊醒一般从回忆中回过神来，齐铭忧心忡忡看着他，问道：“你真的没事吗？”

“我……我没事，只是在想一些事情……”凉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目光又望向了紧闭着的病房门。

齐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想起未央跟着程夫人进去后，当着凉生的面将病房门关上的场景，愤愤道：“那个宁未央哪来的脸把你一个正经娶来的程太太关在门外边儿的……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。还有程夫人，怎么就把小程受伤的事情怪到你头上了呢，啧！”

凉生神色一黯，“程天策也是因为救我而受的伤……”

程老爷大老远就看到凉生颓然坐在病房外面，他眉头一皱，转头对管家说：“尽快查清楚这次绑架幕后是谁在指使。”

“是。”

等管家退下，程老爷走到凉生身边。见程老爷来了，齐铭放下了心，打了声招呼就走了，凉生也连忙站了起来。

“凉生啊，你不必担心，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，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。天策这小子命大得很，只是后背有一些地方被灼伤了，没有危及生命。”

程老爷像每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，轻轻拍了拍凉生的肩膀，叹气道：“可晴对你态度不好，你心里一定很委屈。不过你不用怕，你已经是程家的人了，她接受你也是早晚的事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凉生应着，但他心里清楚，要让程夫人接受自己，简直是不可能的事。

“走吧，进去看看天策。”

凉生跟在程老爷身后进了病房，程天策已经醒来，未央正坐在病床旁削着苹果，程夫人看到程老爷，刚想说话，在看见他身后的凉生时脸色一下子变了。

“你小子，醒了就好啊。”程老爷坐在病床的另一侧，自然而然地把凉生喊了过来。

凉生硬着头皮走过去，程天策见他来了，出声喊他的名字：“凉生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有没有受伤？”

凉生心生讶异，余光瞥到未央削苹果的动作微微凝滞，无端感到一阵莫名的舒爽，于是故意扁了扁嘴，委屈道：“受伤了……”

程天策拧紧眉头，“在哪里？”

“这儿……”凉生可怜巴巴地指了指脸颊边上的细小伤痕，这是他急急忙忙把程天策抬上车时不小心被碎玻璃划伤的，本来只是个小伤口的话并没有什么，可是偏偏伤在了脸上。

直到有些冰凉的手指轻轻抚在伤痕上，凉生的身体蓦地僵住。

程天策的动作很温柔，温柔得不像他。

“为什么不去找医生。”

连说出来的话都意外的温柔。

本来只是打算气一气未央，可是凉生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，想来一定已经红得跟未央手上的苹果一样。

程老爷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，不由微笑着佯作气怒地摇了摇头，“臭小子，干什么呢，你老子还在这里呢。”

凉生如梦惊醒。

是了，程老爷还在，那么程天策现在的所作所为，又是在程老爷面前刻意演出的温情吗？

凉生只觉得浑身发凉，他强撑着勾起笑容，退后撤开了程天策的触碰，“是啊，父亲还在呢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，凉生感觉在自己做出回避的动作后，程天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冷，好像刚刚一霎那的温情只是个幻觉。

凉生深深呼气，果然，这才是程天策，那个冷漠寡淡，从来没有对自己有感情的程天策。

更受不了的人是未央。她咬牙看着程天策对凉生的一番动作，此刻她坐在他身侧就像一个跳梁小丑。

未央放下手上的果盘，努力挤出一个温婉的笑：“天策，我府上人还在等我，我先走了。”

程天策淡淡“嗯”了一声，未央又有礼貌地同程老爷和程夫人告了别，程老爷一脸不虞。

“宁小姐，你以后还是少来找天策，天策已有家室，你这样到底不妥当。”

未央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，目光狠狠瞪向一旁静默不语的凉生。

凉生不禁发笑，她是觉得自己向程老爷说了什么吗？

“宁小姐，慢走。”凉生冷冷淡淡地甩出一句话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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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未央拿起自己的包包离开之后，程老爷和程夫人没坐一会儿也要起身走了，程夫人临走前嘱咐程天策好好休息，而程老爷则是看着凉生。

“凉生，好好照顾天策。”

“嗯，我会的……您们赶紧回去休息吧。”

将程老爷和程夫人送走，凉生关上了病房门，整个病房突然就安静了下来。

凉生看着程天策，程天策也看着他。

“……”有些尴尬。

为了化解这种尴尬，凉生顺手拿起未央刚刚切了一半苹果的果盘，“你要不要吃点水果？感觉这苹果应该蛮甜的……”

“不吃。”

“……”凉生的笑容差点把持不住，心里暗骂程天策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，连忙转移话题，“那要不要喝水啊……这个水……”

凉生的话硬生生止住。

他看着眼前这只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的苹果。

“你削的，吃。”

“……啊？”凉生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，呆呆地接过苹果，又看着程天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，那是一种专注认真的眼神。

凉生只觉得心脏在抑制不住地狂跳。

今天的程天策，太奇怪了。

可是又恰到好处地让他心动。

凉生削完了苹果，起身翻箱倒柜，程天策看着他的背影，皱起眉头，“你在找什么？”

“找签子啊……”凉生头也不回地说，“我找到了！”

凉生站起身，打开签子包装从中抽了一根出来，插到一片苹果上，将果盘整个端了过去。

程天策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没动。

“怎么不吃？”

“手受伤了。”

凉生“哦”了一声，很自觉地拿起签子把一片片苹果送到他嘴边。

凉生看着程天策优雅地吃着苹果，自己从中午到现在也没有吃过东西，忍不住趁着程天策吃苹果的功夫又拿了根签子来。

他朝他眨巴了下眼睛，“我饿了，蹭你几块苹果，不过分吧？”

程天策静静看着他，点了点头。

凉生咬了一口，香甜的苹果入口生津，忍不住满足地眯了眯眼睛。

凉生吃东西的样子活像一只小鼠，程天策的目光不由被他吸引过去。

如果时光能一直停留在这里就好了。

程天策如是想道。

（未完待续）